来认识下这位与安徒生齐名的丹麦童话作家

卡尔·爱华尔德（Carl Ewald,1856~1908）是19世纪后期丹麦儿童文学作家。在丹麦文学史上，爱华尔德的童话创作影响力与安徒生相当，但两者的作品风格迥异。爱华尔德是用童话来阐述自然、科学与现实，写的是自然科学童话，而且佳作累累，丰富的林业经验使他对野兽、鸟禽、鱼类、树木、花朵、季节、风、雾霭的有绝佳的描写。光明日报出版社今年4月引进了他的四部作品《两条腿》、《池塘》、《蜂后以及其他自然故事》、《我的小儿子》，除《两条腿》外，其他三部都属国内首译。

数年以前，笔者在图书馆旧书库翻阅美国人类文化学家摩尔的《蛮性的遗留》时，发现这本书还附有另一种篇幅较短的叫做《两条腿》的小书，两者都由李小峰（鲁迅的学生） 译出。这两部作品内容精彩、译笔活泼，读起来轻松而惬意。《两条腿》虽为科普性质，但其构思之奇特、思想之高远、文笔之洗练，简直令人拍案叫绝。由于印象深刻，笔者后来又断断续续拜读数遍，并最终决定自己重译，既是重逢“老友”，也是认真学习与欣赏。

《两条腿》的作者是丹麦记者和小说家卡尔·爱华尔德，出生于丹麦小城Bredelykke ved Gram （该城当时正处于德国的统治之下）。他的父亲是一位著名的小说家和丹麦民族主义者，因不满德国人的统治而于1864年带着全家迁居丹麦的埃尔斯诺（Elsinore）市。1880年，爱华尔德前往哥本哈根，开始以记者和自由撰稿人的身份生活。在此之前，他曾在学校当过几年老师，教授自然史，对达尔文学说有很深的信仰。来到哥本哈根之后，他撰写了多部揭露丹麦社会虚伪和堕落的小说，并因此名声鹊起。不过，他最为人所知的还是其童话作品。他不仅翻译过格林童话，自己也陆陆续续创作了二十多卷的童话作品，如《老柳树以及其他故事》、《蜘蛛以及其他故事》、《蜂后以及其他自然故事》、《四季》、《我的小儿子》、《老屋》、《池塘》等等。

在丹麦文学史上，爱华尔德的童话创作名声仅次于安徒生，但是童话风格却与后者大不相同。他用童话的形式来阐述自然、科学和现实，写出的是一种科学童话，杰作辈出。只可惜国人提及丹麦和童话，脑海中只有安徒生，殊不知还有此公与之平分秋色。遗憾的是，从爱华尔德逝世至今100多年里，他的作品中仅有《两条腿》受到了国人的译介。

该书名以及正文中的“两条腿”其实就是指人，但是爱华尔德并未用“人”来代替。他从一开始就置身事外，仿佛从空俯瞰，用平等的色调涂鸦人与自然之间的故事。书的内容有十一章，从情节上可以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从一对“两条腿”夫妇一无所有地来到森林开始，叙述了他们如何通过智慧和勇气生存下来，如何采取手段逐渐征服其他动物，如何学会了畜养牲畜和种植对自己有用的植物，如何挫败狮子的威胁，并继之成为森林之王的故事；第二部分（亦即最后一章“多年以后”）则主要从一只关在笼子里供人参观的狮子的角度出发，借着狗与狮子之间的对话，对文明社会中人、自然、社会之间的关系做了启发式的思考。

这个极具想象力的故事所叙述的，完全可以说是一部浓缩的人类自身的发展史。本书还让人感受到了达尔文进化学说对作者的创作所产生的巨大影响。由于本书的写法和角度奇特，我们从中不仅可以学到知识，还能读到一个贪婪、狡猾，同时又勤劳、勇敢的“两条腿”。


在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之前，《两条腿》在国内仅有李小峰的中译本，由北新书局于1925年初次出版。1994年，海南出版社出版了李小峰译的《蛮性的遗留》，把同为他译的《两条腿》作为“外一种”附录于该书之后，装订于一本书里。该译本正文前分别有一篇周作人和李小峰的序。周作人序中称：“《两条腿》乃是这科学童话中的一种佳作，不但是讲得好，材料也很有戏剧的趣味与教育的价值。”又称：“《两条腿》写人类生活，而能够把人当作百兽之一去看，这不特合于科学的精神，也使得这件故事更有趣味。”近人胡从经撰有一篇相关的书话———《“人”的童话——〈两条腿〉》，收录在《胡从经书话》（现代书话丛书，北京出版社，1998 年） 之中，其中评论道：“这样知识丰饶、兴味浓郁的长篇科学童话，在中国儿童文学中还是发轫的译作，其启蒙与借鉴的作用是不可低估的。”可见评价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