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颓废男子“大力哥”抢劫未遂被判两年,出狱后成网红月薪过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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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发表于 2017-12-3 09:20: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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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的11月29日,“想抢点儿钱买大力”的赵金龙实施了一场失败的抢劫。也许是命运的玩笑,这次本该将他逼入绝境的抢劫也让他成了“网红”。四年后的今天,尽管想与过去了断,但赵金龙依旧不得不吃着那场抢劫的老本儿,继续着没有成功过的人生。

文 |陈墨

编辑 | 金石

暗示

赵金龙常做一个梦,他觉得这是命运给他的某种暗示。

“你随便问一下算命的,对不对啊。我经常梦见啥呢,那个鱼啊,那鱼相当大了,大池子里边水贼清贼清的啊,我跟鱼俩一起玩儿呢。人家讲话,能做这种梦的人,对不对,证明你马上就要发财了。”

事实上,在他将近40年的人生中,生活也的确给过他类似的幻象,而且不止一次。这种状况最近一次出现是4年前。

那是赵金龙喝“大力”的第10个年头。这是一种含有磷酸可待因、盐酸麻黄碱的止咳药水,过量服用会成瘾,损伤中枢神经。早年间,由于医药部门监管疏忽,这种药水可以在药房、迪厅、夜总会买到,一瓶三四十元,赵金龙最多时一天10瓶,“扬手就干”。

2013年11月29日,“想抢点儿钱买大力”的赵金龙拿着一把没开刃的水果刀冲进了一间自助银行。“万万没想到,人家不是取钱,是存钱。我寻思抢根儿烟吧,烟也没给我。我这抢劫也太失败了。”被捕后,穿着橘红色马甲的赵金龙在看守所翘着二郎腿,以演小品的气势讲述了作案过程,他说自己抢的是一对“很有男人气概”的父子,“不知道用了什么套路,我的刀就掉了,给我摁墙上,让我不要动,我说我不可能不动,不动我不成王八了吗?”

在“大力”药水的作用下,赵金龙还生动地讲述了自己的“败家”事迹——放着自己家厕所不上,出门打车去公厕,“一天少花500我浑身难受!”以及那句风靡网络的——“大力出奇迹”。

这段采访播出后,网络点击量迅速超过百万,赵金龙变成了“大力哥”。B站上以他为素材的鬼畜视频(用一部或多部视频剪辑制作新的视频)近千条,甚至不乏让“大力哥”上春晚的呼声。

赵金龙几乎走入绝境的人生居然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翻转,从“蠢贼”变成了“网红”。

如今,完成两年刑期的赵金龙已经出狱,他签了公司,在这个直播的时代成了一名主播。公司为他在沈阳浑南新区的一片高层住宅小区租了一套两室一厅作为工作室,每天早上10点到晚上10点,赵金龙要以“大力哥”的身份在这里进行4小时直播,一个经纪人常驻沈阳陪着他。

尽管早已被各种高楼包围,但赵金龙仍用老名字“营盘村”称呼这里。他居住的老旧回迁房和工作室所在的高层住宅楼只隔着一条街,步行只需要五分钟。这五分钟内,赵金龙先后被4个人认出,人们自来熟地揽过他的肩膀合影,他也弓腰驼背地配合。

在这个片区,他是第二出名的人。第一是林更新,经常去附近的朝鲜风味小店吃饭。同样是在这家店,赵金龙一边搅动着拌饭,一边大着嗓门问记者一个“严肃”的问题:“吴彦祖和古天乐谁更帅?”

他同样感兴趣的话题还有——“清华和北大谁更厉害”,以及“杨幂到底是不是学霸”。

“还我们奇迹”

赵晓丹是赵金龙所在传媒公司的老板,据他所说,自己率队与二十几家公司竞争,才拿下了“大力哥”这个粉丝量“千万级”的巨大IP。双方商定,赵金龙拿固定工资,每个月一万块,拍段子、广告、直播刷礼物的具体收入都与他没有直接关系。

按照赵晓丹的规划,“大力哥”的发展方向包括直播、做网综、拍短剧、出唱片,以及“大力出奇迹”系列T恤。“就想传递一些正向的东西,大力哥都能振作,你们有什么不能的?”

正式直播之前,赵晓丹写词,让赵金龙伴着《从头再来》的音乐录了一段励志视频:“人生如梦,噩梦太多,药戒了,梦也醒了,我想是时候该重新振作了,和往事做个了断,让我从头再来……我是大力哥,大力出奇迹。”

今年4月22日,赵金龙作为“大力哥”的“直播首秀”正式开始。公司找来网红“帝师”与他搭档。为了放大“大力哥”当年视频中“败家子儿”的人设,帝师摔了一个手机,随后把梗丢给赵金龙:“请开始你的表演。”

赵金龙靠在椅子上,絮叨了两分钟自己不能败家的理由,大致意思是,“帝师那是有钱人,砸辆车都不奇怪,咱是没钱的人,砸完了不得赔么。”最终没有接梗。但在寻求刺激的直播平台,显然没有人想看“大力哥”讲道理,这场直播实时人气最高达到140多万,半小时后,在线人数下降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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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哥”与“帝师”一起直播

这并没有影响直播行业对“大力哥”的信心,甚至还有直播平台为他开设个人专区,直播打《王者荣耀》,尽管他完全不会打游戏,甚至都无法熟练地使用手机。

赵金龙的表演才能似乎和大力药水一起戒掉了。刚开始直播时,他还接了一部网络电影,在其中饰演一个保安队长,其中一句台词是重复他自己的金句:“一天不花500,我浑身难受!”这一句“浑身难受”,“这么说吧,没有30遍才怪呢,50遍都没成型,”赵金龙说,“找喝药的那种气势太难了。”

直播初期的热度迅速过去,有人在贴吧上留言:“‘改造’成功了,没以前的感觉了,喝瓶大力还我们奇迹。”

越来越多的旁观者认清了现实。今年6月,在A站的一条短视频中,赵金龙说:“我对生活的要求一直都很简单,上网听歌吹牛逼,但是生活对我的要求一点也不简单。”这时,几条弹幕飘过,“你想让谁养你?”

在和记者探讨过严肃问题后,下午一点,赵金龙坐在包着隔音层的粉色直播间里对着手机开始直播。中午关于古天乐和吴彦祖的探讨占了15分钟,其后,话题围绕“小周”和“小高”打转,这是“大力哥”对周慧敏和高圆圆的昵称,他跟粉丝们说,这两个女明星一定会爱上他,抢着“霸占我的美”。

一小时的直播,最多时370人同时在线。除了吹牛,其他所有的空隙,都由“谢谢各位老铁”,“谢谢某某的礼物,3Q3Q”,以及抽烟、大声擤鼻涕和使劲灌可乐填满。

“我在火山(直播)里边那人呢比较多一点,(在线人数)能有个四百人以上,快手里边能有二百人左右。”直播结束后,吹了一下午牛的“大力哥”回到了赵金龙的真实人生中。他显得很疲惫,眼睛发直,整个人陷在黑色的皮沙发里,用水瓶子当烟灰缸抽着烟,在开着空调的密闭空间里把烟喷在旁边人的脸上。

这显然与他的理想状态相距甚远,“在沈阳一天花两千块钱,那只能是相当凑合。”在记者请他给出实际一点的想法之后,赵金龙像是理想被践踏一样,急了:“你咋不跟好人比呢!那跟捡破烂的比,过挺好,一个月一万块钱还高收入呢!真有意思!”

“人吧,干什么你得有那份心。你有个心态,心态要不好的话,做什么都成不好,问题在这儿……我这个心态,我现在直播人这么少,你说我心态能怎么样,还用我明说吗。”他拎着可乐瓶,一口一口喷着烟,趿拉着塑料拖鞋在窄长的客厅里转圈儿。他常穿拖鞋出门,直到看不下去的朋友在地摊儿给他买了双运动鞋。

最后,赵金龙得出了一个结论:“投胎投错了,投有钱人家不就完了吗?”

败家

事实上,赵金龙曾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只不过那段经历也像是在那个梦的指引下,生活给他制造的一个假象。

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赵金龙从小受宠。工作忙的父母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却把小他8岁的妹妹寄养在别人家。上世纪80年代起,父亲开始在营盘村大队负责管砖厂,成了“夹包的人”。

“那砖,对不,卖的时候,那钱都是我爸收。包里就几万块钱,那我爸是相当带派,包一打开,里边全是钱,谁瞅着不懵啊。”说起父亲当年,赵金龙眉飞色舞。他初中辍学后,也去了砖厂工作,帮忙数钱。

“我们小时候花钱如流水,要是我哥没喝药,就是一辈子不工作,我们家也能养得起。”赵金龙的妹妹说。在她看来,哥哥由于从小被溺爱,性格上会有点脆弱,但人很善良,“在路边遇到乞丐,出手就给100元,和朋友出去也总是他买单。”

那是普通家庭月收入不过几百元的90年代,一群朋友围在赵金龙身边。他满身名牌衣服,开着大队的金杯车,载着朋友们进城玩儿,他的朋友们也获得了练车的特权,“那阵子油是1块6一升,我当时从兜里边掏出了20多块钱,我说看着没,20多块钱,我把油加进去,就够你们练的了,随便练。”

2000年,父亲开始个人承包砖厂,一年后,父母离婚。在赵金龙的印象中,这是他无忧无虑的日子结束的时刻。他说,父母吵架会拿他撒气,还会把责任推在他身上。这是从小被宠的他没经历过的,“往死骂你的时候,往心脏干的时候,你就知道到底有多难受。别人伤你,跟你爹妈往心脏上伤你,往死伤你,能一样吗?差一万多米呢,那还了得吗?”说起这些,他咬牙切齿。

因此,从入狱前的访谈直到现在,赵金龙一直都把父母离婚作为自己不幸生活的起点。从那时起,他开始喝“大力”,药水能让他忘记烦恼忧愁,喝完开心,“想啥来啥”。

据赵金龙的妹妹回忆,父母离婚后,村里有很多人都说赵金龙是败家子儿,于是,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别人说败家,那我就败家给你看。”

2005年,父亲再婚,娶了比赵金龙还小两岁的“小妈”,随后,赵金龙被赶出了砖厂。尽管变故频生,但那时的日子过得并不苦。父亲给他留了一些家产,他没有工作,财运却旺极,买六合彩,“十次能中八次,平均每次5000块钱,像大风刮来的一样”。他把这些钱变成了“大力”,从几瓶喝到一天十瓶,越喝越多。在药水的作用下,那几年甚至是赵金龙记忆中最快乐的几年。

“我到药房买好几个药水到网吧,药水往那一放,饮料往那一摆,我搁网吧一上网,对不,我兜里还有钱,别人这个羡慕你。” 没有钱的时候,他就问人借,因为有个有钱的爹,别人也会借给他。

2006年,父亲的砖厂倒闭,赵金龙也离了婚,独自带着一岁半的女儿和患了尿毒症的母亲生活。

眼看钱花得差不多了,神奇的梦又显灵了。2007年,营盘村实施城镇化改革,平房动迁,政府给了30万补贴,让村民用内部价去买房子,结果他都用来喝药了。“我哥因为喝药错过了不少机会,”赵金龙的妹妹对每日人物说,“当时这个钱没喝药的话,折合成房子,能买七八套,现在租出去,不用上班也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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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金龙居住的营盘村,现在已经高楼林立。图/澎湃新闻

很快,拆迁款也变成了“大力”,赵金龙终于感受到了生活的暴击。他当过保安,也试着找过力工的活儿,但他什么也不会,又不能吃苦。因为父亲也不再是有钱人了,这个曾经的“富二代”借不到钱,开始“蹭药”,看见有人喝药,就凑上去问人家要几口。他一宿一宿睡不着觉,天天在外边坐着,整个人成了个“药蒙子”。

他说那时候的自己就像一个“快被淹死的人”。“别人开始埋汰我。我有钱的时候你跟我在一起,我没钱的时候不跟我在一起。后来大伙儿认为我喝药喝疯了喝傻了,一定是一个死人的时候,他们瞅我那眼神,那不是在瞅人,那是在瞅一条狗。”赵金龙在接受视频访谈《和陌生人说话》时说。

2013年11月29日,在喝了6瓶“大力”之后,赵金龙实施了那次失败的抢劫。据当时的媒体报道,他冲进去,是用刀背抵住了对方。

在那段让自己彻底走红的视频中,赵金龙话里话外仍然透露着对父母和旁人的不满,“我必须得败家,”他说,如果不败就是“埋没了爹妈的才华”,也打了“营盘村村民的脸”。

由于抢劫未遂,赵金龙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服刑期间,他接受了央视《面对面》的访谈。末尾处,赵金龙问央视记者:“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走出这片困境呢?”记者告诉他要问自己,他抖落肩膀上的一只苍蝇,叹道:“人生是得解决难题,但是这难题真的有点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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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知乎网友盛赞道:“(大力哥)与记者之间全程富有哲理的对话,亮点连连,隐喻不断,包括了城市拆迁、就业、婚外恋、药品管制、教育,服刑者回归社会等诸多问题……他对社会的批判如那把水果刀,用刀背警醒别人,却把刀锋留给了自己。”

“水平有限”

对于那段让自己获得声名的视频,赵金龙的态度却是觉得丢人。他甚至不愿意看那段视频,谈起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一低头,眼睛一翻,“一个犯错误的人,能拿出那种态度来,谁能做到这点,那得喝多少假酒啊,能玩这套啊。”

他本身也没是想彻底与过去了断的。

2015年11月底,赵金龙出狱当天,很多车停在监狱门口等他,有记者、也有生意人,“跟我唠。那意思就是说你到我那工作,到我那工作,这么个情况。”但他没有跟任何人走,而是和母亲、女儿、妹妹、舅舅舅妈回了家。

他自己找过一份当保安的工作,结果才做了十几天,就被认出、辞退。之后的8个月,他白天在家躺着,半夜去离家不远的万达广场捡烟头,3个小时转一圈,能把一个衣兜捡得“溜鼓”,然后回家把这些烟头藏在楼梯拐角的电表箱里。

捡烟头的时候,他有一次遇到了父亲,但没说话,避开了。

“他不愿意抛头露面,怕出来工作被欺负。”朋友小驴说,刚出狱的赵金龙处在一种自闭、抑郁的状态中,拒绝了所有人的工作邀约。赵金龙的经纪人三胖说,赵晓丹在春节数次去赵金龙家探望,做通了亲友的工作,才帮忙说服了他出来做主播。

对于赵金龙来说,这并不是他喜欢的工作,这份工作本质上和保安没什么区别,唯一个优势是“赚得比干保安多”。

在小驴看来,直播的那几个小时是赵金龙每天中比较放松的时刻,因为可以胡说,不怕说错话。回到现实中,赵金龙非常谨慎小心,甚至自卑,“他不愿意跟朋友联系,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回请。我们一群人泡澡他也不去,怕被拍到。一群人一起出去吃饭,他既不喝酒也不怎么说话,就是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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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中的“大力哥” 图/澎湃新闻

赵晓丹已经有点后悔自己请赵金龙来做主播。“两场直播之后,我就打消了赚钱的念头。”他说,赵金龙没有才艺,并不具备好主播的素质。他曾经找人来做各种培训,自己也搜了很多鬼故事教他讲,赵金龙都不学。

每次去沈阳,赵晓丹都带着赵金龙吃吃串儿、泡泡澡,有次带他去看二人转,特意去了后台,演员们内衣都湿透了,赵晓丹想借此进行励志教育,还没开口,赵金龙就表了态:“我可不行。”

“赖赖的,孬孬的,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过‘努力’这两个字。”赵晓丹说,但他表示自己并不会放弃“大力哥”,“要同进退”,只是,他也会提醒记者,不要把赵金龙写得太懒,“别弄得他以后找不到工作”。

对于自己的水平,赵金龙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我直播说话的水平是有限的”。他也认识一些网红,可以让对方帮他“刷粉”,但他不想求关注,“关注我能怎么的,一看我说话水平有限,他们不也是走吗?没这个必要。”

“虽然他不说,其实他心里特别在意自己曾经是个抢劫犯这件事。”小驴说。几个月前,赵金龙去山东拍了一部短片,片方准备了看守所同款号服给他穿,他当即决定不拍了,经纪人怎么都拦不住。除了坐牢,从小到大基本没怎么离开过营盘村的赵金龙自己买了票,当天就回了沈阳。

“谁难受谁知道”

赵金龙当初捡来的烟头依旧藏在那个写着“启封违法”的电表箱里,一根一根垒着,足有几厘米厚。电表箱边的窗台上有个没人要的破垫子,没事儿的时候,他会用胳膊拄着垫子,对着窗外抽烟,那也是他一天中为数不多的能自己做主的时光。

抽完烟,上半层楼梯,就到了赵金龙的家。楼道里黑乎乎的,堆满杂物。赵金龙家从不锁门,因为“没啥可偷的”。走进这间两居室,进门的地上堆着成箱的北冰洋和三鲜伊面,厨房里放着半盘剩的炖豆角。几件衣服晾在接着厨房的阳台里,棉絮从破洞里露出来。抽水马桶坏了,卫生间满地是水。整个屋子阴暗潮湿,床下也塌了一块,用砖头垫着,桌子、床、地上,衣服一团一团堆得到处都是。

外界传言他发财了,这让赵金龙很苦恼,他一再重复,“谁难受谁知道。”如今,他每月要给母亲3000块钱用来透析,每天给女儿10元零用钱,以及负担女儿一半的学费,还要清还当年喝“大力”时欠下的十几万外债。

除了这些,赵金龙还要应付重新找上门来的父亲和前妻。赵晓丹说,赵金龙接父亲和前妻电话时,他都在场,“他爸头一回跟他联系,张嘴就要5000块钱……他现在估计已经没有眼泪了。”

对于自己的状况,赵金龙很清醒,“我现在这种情况就相当于,混的不行的人、很惨的人,真可悲,可以用这仨字形容。”他也有危机感,“我现在的生活是这种情况,我现在签了一家公司了,对不对,把话说白了,对不,用我呢,我一个月是挣钱,对不,能养家糊口,对不。如果不用我了呢,我又什么玩意也不是了。”

但他并不愿意想得太远,因为“那是聪明人才能想到的”,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备选方案还是“当保安”,“当保安嘛,就没有这个挣的多,所以说我走一步看一步。” 他更不关心公司有没有给自己上社保,因为社保要到60岁才能领取收益,他认为自己未必能活到那一天。

采访中,赵金龙反复强调自己不聪明,但又在提起一件事时会两眼放光。刚出狱那年,上小学五年级的女儿有道数学题不会,拿来问他,他很轻松地解了出来。第二天上学,老师问这难题谁做对的,女儿大声说:“是我爸做的!”赵金龙咯咯地笑起来:“我女儿是真崇拜死我了,这是真事儿,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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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陌生人说话》的采访中,谈及女儿的赵金龙是笑得最开心的。

如今女儿上了初中,已经超过了赵金龙的文化程度。他辅导不了女儿的功课,每次开家长会,也都是妹妹做代表出席。这些年,女儿从没向他问起过任何关于离婚或抢劫的问题,他也从没跟女儿讲过。

通过墙上的海报,他知道女儿喜欢杨颖,学习“能跟上”。他不知道,其实女儿最近考了班级前三名,也不知道女儿想出国、想当律师,更不知道女儿曾经跟姑姑说:“我要好好学习,知识改变命运。”

他唯一能为女儿做的事是每周末哪儿也不去,在家给女儿洗校服,家里的水管已经老旧,那台多年前买的全自动洗衣机还放在纸箱里。

赵金龙有点得意地说,女儿在班里是“两道杠级别的人物”,但他也说不清楚女儿具体的职务是什么。因为给班级买过拖布,他推测可能是生活委员。

采访次日的凌晨四点,记者收到了赵金龙发来的微信,“我问我女儿了,她是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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